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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死亡」對於在醫院工作的醫務社工來說是絕不陌生的,曾經在兩大龍頭醫院服務,那段日子甚至隔幾天就與「死亡」相遇。
李先生未到40歲,因肝癌入內科接受治療,因病不能工作,醫生轉介他見醫務社工,主要為他申請經濟援助,在病房第一次會面時,他說沒有其他需要了,亦不願意多談家事,表面上好像沒有擔心甚麼,但眼神卻顯出一點無奈。不到一星期,病房姑娘突然打電話給醫務社工,說李先生病情急轉直下,他更表示有急事想見社工。在病房再會面時,發覺李先生面色很差,氣若遊絲。他說兩年前與太太分居,正辦理離婚手續,只有一個現年五歲的女兒,因太太不准他見女兒,已經兩年沒有見面,他說知道自己可能不久於人世,臨終前想見女兒一面。他遞給社工一張字條,上面寫有一個電話號碼,「她姓黃,拜託你了。」這是李先生對醫務社工說的最後一句話。
醫務社工趕緊致電給黃女士,並道明來意。她起初很平靜,但當說到她與李先生的婚姻關係,她就不斷的數算李先生的不是,如何不負責任,最後她憤怒的說:「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做阿女爸爸!」醫務社工沒有嘗試對她曉以大義,只是再強調李先生病情很嚴重,可能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可以見女兒一面,「無論如何,他總是女兒的爸爸,」黃女士對這句說話沒有回應就掛斷電話。第二天清晨,一位女士手拖著小女孩在辦公室外出現,「請你帶她見她的爸爸,我已為她向學校請了假,不用趕回去上課,我在你辦公室外面等」,醫務社工趕忙帶小女孩上病房,為了不令她對病房環境恐慌,病房姑娘安排了一間小房間讓父女兩人會面,李先生知道女兒來見他,突然很精神的坐起來,腳步蹣跚地進入小房間。十多分鐘後李先生與小女孩步出房間,他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,依依不捨與女兒道別。醫務社工趕忙把小女孩交回給她媽媽,媽媽亦問小女孩:「爸爸與你說了些甚麼?」「爸爸說病好之後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工作,不能與我再見面,提我要聽媽媽話,要和媽媽一起快快樂樂過日子。」看見黃女士似乎眼泛淚光,她拖著小女孩離開,回頭只說了一句:「你可以幫他就盡量幫,不需要再聯絡我。」兩天後病房姑娘告訴醫務社工,李先生已經安詳離世。
能夠為病人做一點小事,就是醫務社工最大的滿足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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